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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纲：Easy
规划：DeepSeek R1
撰文：Claude3.5
插图：StableDiffusion AnythingX
校对：Easy
第十一章 重复人生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自从重构了许安宁的AI系统后，程然的工作节奏就没停过。此刻的厨房里，只有微波炉运转的嗡嗡声。
厨房里，苏墨正准备给自己倒杯水，没想到撞见了正在翻冰箱的程然。自从那天她发现他偷用硬盘数据，经过一场激烈争吵后，两人的关系反而有了微妙的变化。
「嗯，」程然拿出一盒速食面，手指还带着敲键盘的余温，「订单太多，睡不着。」
苏墨瞥了眼手机，凌晨两点。自从许安宁的视频在网上发布后，程然的「AI亲人复刻」业务突然爆火。那段视频里，许安宁不仅和年轻时的自己对话，更展现出了她对生活的态度和智慧。
程然还记得周振平第一次见到AI许安宁的场景。那天夜里，医院的走廊格外安静，只有呼吸机的声音在回荡。许安宁躺在病床上昏睡着，面容因化疗而憔悴。而在笔记本屏幕里，二十多岁的许安宁正对着镜头微笑，眼角眉梢都是年轻时的神采。
「小宁…」周振平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屏幕，「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穿的那条蓝色碎花裙子吗？」
AI许安宁歪着头想了想，笑着说：「记得啊，那天你还说我像春天里盛开的矢车菊。」
就是那一刻，程然看到周振平的眼神变了。
此后的每个深夜，他都能在医院的电脑前看到周振平的身影。他会和AI聊他们的过去，说起他们年轻时的点点滴滴。而真实的许安宁，却在病房里越发虚弱。有一次，程然经过病房，听见许安宁在和护士说话：
「他最近都不怎么和我说话了，」她的声音很轻，「可能是我现在的样子太难看了吧。」
这让程然心情复杂。
越来越多的客户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复刻，他们希望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修改AI人物。有人想让配偶变得更温柔，有人要求删除父母的某些记忆…仿佛在追求一个完美但虚假的幻影。
「生意很好？」苏墨靠在料理台边，看着程然笨拙地给速食面加热。她注意到他的眼镜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显然这些天都没睡好。
程然点点头：「是啊，订单排到下个月了。」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冰箱上密密麻麻的便签上，「但你知道吗？处理了这么多案例后，我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
「大多数人的人生，其实不用复刻，」程然的声音带着些许感悟，「因为本身就是重复的。就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安排好了一样——上学、工作、结婚、生子…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想要跳出轨道的闪亮时刻，最后也都被生活的重担压回原处。就像我们，不也是被时代的浪潮推着走吗？」
苏墨愣了一下：「所以你觉得人生都是被安排好的？你可不像宿命论患者。」
「不，」程然摇头，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正因如此，那些敢于跳出轨道、按自己的想法活着的人，才显得那么珍贵。」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起。程然打开门，热气腾腾的香味弥漫开来。这声音让他想起了前公司的咖啡机，那时他还坚信技术能解决一切问题。
「要来一份吗？」他问，「我放了两个荷包蛋。」
苏墨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面条，摇摇头：「不了，我得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一个手绘的稿子。」
她转身要走，却又停下脚步：「程然。」
「嗯？」
「谢谢你。」
然后转身离开厨房，留下程然一个人坐在微弱的灯光下。
他打开手机，浏览着最新的订单信息。屏幕上显示着各种各样的请求：有人想复刻已故的父母，有人想见见年轻时的自己，甚至还有人想复刻已经分手的恋人…每一个请求背后，都是一个不愿放手的故事。
他轻轻叹了口气，关掉了手机。这些订单背后，是无数人对过去的留恋、不甘和遗憾。
但他已经明白，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 正是它们，刻印了不同的灵魂。
第十二章 试管吊坠
清晨六点，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程然。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透过猫眼，他看到一位身着黑色小西装的年轻女子正站在门外，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一丝焦虑。
开门的瞬间，寒气扑面而来。女子的黑色长发整齐地披在肩上，手中紧握着一个棕色的鳄鱼皮公文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气质。
「沈星遥。」她伸出手，声音干练而克制，「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程然愣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沈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女，那个在网上疯传的AI辩论视频的始作俑者。正是她的关注，让他的「AI复刻」业务开始走红。
「请进。」程然侧身让开。客厅里还留着昨晚他和苏墨争抢投影仪的痕迹——散落的文件和画稿杂乱地堆在茶几上，投影仪的电源线蜿蜒着通向墙角的插座。
沈星遥的目光在房间里缓缓扫视，最后定格在那台投影仪上。「就是用这个测试AI的？」她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是的。」程然点头，想起了那场闹剧。当时他用AI复刻了一个虚拟人和设计部辩论，结果在公司内部引发了轩然大波。现在想来，那个举动确实欠考虑。
沈星遥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资料，整齐地摆在茶几上：「我看过你做的所有案例，特别是许安宁的那个。你的模型在认知复刻上很出色，不是简单的对话复制，而是真正理解了人物的思维方式。」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银质试管吊坠，这个小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程然没有说话。他知道像沈星遥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果然，她放下手中的资料，直视着程然的眼睛：「我需要你帮我复刻一个人——我的父亲。」
「沈董事长？」程然皱眉，「但他还…」
「活着，我知道。」沈星遥打断他，声音里透着一丝急切，「但我需要知道五年前发生的事。关于我母亲去世的真相。」
程然沉默了一会：「即使复刻成功，AI也未必能告诉你真相。记忆是主观的，即便是最完美的复刻，也可能会受到情感和时间的影响。」
「我知道风险。」沈星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这是我让律师拟的合同，费用…」她顿了顿，「应当足够有吸引力。」
程然快速浏览了合同内容，数字确实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但他随即摇头：「不是钱的问题。复刻一个活着的人，特别是要探究特定的记忆，这很复杂。我需要大量的数据才能确保效果。」
沈星遥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我只想知道真相。」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五年前，母亲在实验室意外中去世。官方说是因为职业暴露，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父亲从那以后就很少和我说话，我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苏墨推门而入。看到客厅里的场景，她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要走。
「等等。」程然叫住她，「这位是沈星遥小姐，她想请我帮忙…复刻一些记忆。」
苏墨停下脚步。自从上次的争吵后，她对程然的工作有了新的认识。不再是简单的技术对抗艺术，而是一种尝试理解人性的方式。
「我看过你的作品。」沈星遥对苏墨说，「那些手绘的海报，还有你在网上发表的关于AI艺术的言论。也许你们能一起帮我。」
苏墨和程然对视一眼。这个提议让两人都有些意外。
「女性对于情感和细节往往更敏锐」，沈星遥解释说。
「好吧。」程然最终说，「我们可以试试。但我需要更多资料。不仅是你父亲的，还有那段时期所有相关的信息。」
沈星遥点点头，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这里有父亲办公室五年来的所有监控记录，还有之前实验室的研究数据，以及…」她顿了顿，「母亲生前最后三个月的工作日志。」
接下来的一周里，程然全身心投入到复刻工作中。他首先分析了沈董事长的言行举止、思维方式和说话习惯，构建了一个相当完整的人格模型。很快，这个虚拟的「沈董事长」已经能够进行流畅的对话，甚至能模仿出一些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习惯。
当沈星遥第一次见到复刻版的父亲时，她明显被震撼到了。她试探性地问了一些只有父亲知道的童年往事，比如她六岁时偷偷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的事，又比如她十岁生日时父亲送给她的第一个化学实验盒。AI都能准确回答。
但当她追问母亲去世的真相时，AI的回答却和官方说法别无二致。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是一次意外的职业暴露。」AI沈董事长说，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有些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沈星遥失望地看着程然：「这就是全部了吗？为什么它说的话和父亲一模一样？」
程然解释道：「AI只能基于已有的数据进行复刻和推理。如果你父亲在所有公开场合都是这样的说法，那AI自然也会这样回答。如果想要挖掘更深层的真相，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和不同的分析方法。」
沈星遥沉思片刻，从包里拿出支票簿：「这是第一阶段的酬劳。如果你能找到真相，我愿意再付双倍的价钱。」
送走沈星遥后，程然摇摇头，「这个业务再继续下去可能已经超过了复刻的范畴。」
苏墨皱了皱眉，「那我们还要继续吗？」
「我试试吧」，程然苦笑道，「说这话你可能觉得我冷血，但现在，钱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他打开电脑，调出监控视频的画面，「我们需要换个方向重新开始。与其复刻一个可能被情感影响的记忆，不如直接从客观数据中寻找线索。」
夜色渐深，投影仪的光芒在墙上投射出跳动的影子。程然和苏墨并肩坐在电脑前，继续着关于真相的探索之旅。
第十三章 声波之秘
深夜的出租屋里，程然盯着电脑屏幕，眼睛因为长时间工作而有些发红。监控视频一帧一帧在屏幕上播放，大多数画面都平淡无奇——沈董事长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接打电话，会见客户。
但就在这时，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苏墨，」他突然叫道，「你看这个。」
苏墨放下手中的工作日志，凑到屏幕前。画面中，办公室角落里放着一个丝质的装饰摆件，随着空气的流动轻微摆动。
「这个摆件有什么特别的？」苏墨问。
程然调出了更多的监控画面：「注意看，虽然摄像头因为隐私原因没有对准人，但它记录下了这个丝绸摆件的所有震动。理论上，我们可以通过分析它的波动模式，还原当时房间里的声音。」
苏墨眼睛一亮：「就像用玻璃窗的震动来窃听房间内的对话？」
「原理类似，但难度要大得多。」程然开始在键盘上飞速敲打，「丝绸的震动比玻璃更细微，受到的干扰也更多。我知道有一个开源模型可以做这个，但还需要开发一个特殊的声波还原系统。」
接下来的几天里，程然几乎足不出户，专注于这项前所未有的挑战。他需要处理大量的噪声干扰和数据失真，从无数种可能的波形中找出由人声引起的震动。
与此同时，苏墨也没有闲着。她仔细研究着沈母留下的工作日志，试图从笔迹和涂改中找出蛛丝马迹。
「奇怪，」她指着日志中的一页，「这里有很多反复修改的痕迹，而且纸张的质地明显不同。」
程然暂时从代码中抬起头：「什么意思？」
「你看这里，」苏墨小心翼翼地翻动着泛黄的纸页，「这一页被撕掉了，但在下一页留下了印痕。我试试用铅笔擦拓……」
她轻轻用铅笔在纸面上划过，模糊的字迹渐渐显现：「今天星遥来实验室，对化学很感兴趣，但我得看着她，以免……」后面的字迹已经无法辨认。
「等等，」程然突然坐直了身体，「你说星遥去过实验室？」
「对，就在事故前一周。」
程然快速调出了那段时期的监控记录，开始进行声波分析。经过一整晚的努力，他终于在凌晨时分有了突破。
「成功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从丝绸摆件的震动频率中还原出了的对话。」
他按下播放键，模糊的声音，但勉强可以听清：
「…不能让星遥知道…」 一个女声，应该是沈母。
「但是…」 是沈董事长的声音
「如果她知道真相，会内疚一辈子…」
「这段对话是什么时候的？」苏墨问。
「就在事故前一周。」程然调出时间戳，「但更关键的是这个。」他切换到另一段波形，「这是事故当天的记录。」
新的声音响起：
「董事长，您女儿在实验室…」
「什么？我马上…」
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苏墨皱眉：「所以星遥当天在实验室？但按照官方记录，她那天应该在学校。」
「对，这就是关键。」程然打开另一个文件，「我查到那天的门禁记录。星遥确实去过实验室，就在她父亲接电话的时候。」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可怕的猜测开始在心头成形。
第十四章 真相之重
凌晨三点，程然的电脑终于完成了最后一轮数据分析。他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
「结果出来了。」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在害怕惊醒什么，「那天星遥确实去了实验室，而且……」
「而且什么？」苏墨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她把某种化学物质倒进了烧杯。」程然深吸一口气，「这很可能是出于好奇。而她母亲……」
「她母亲怎么了？」
「她母亲有用烧杯喝水的习惯。」
这句话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苏墨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不是工作事故？」
「不是。」程然摇头，「这个真相被刻意隐瞒。我查到沈董事长不仅把实验室改名继续运营，还把不少个人资产都投入了医疗研究。他想用这种方式，既延续妻子的研究，又保护女儿不被真相所困。」
苏墨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轻声说：「天啊…这就是为什么星遥总觉得父亲在疏远她。他一定很痛苦，既要隐瞒真相，又要承受丧妻之痛。」
程然沉默良久：「现在问题是，我们该不该告诉星遥？」
「如果是你，你想知道真相吗？」苏墨反问。
程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些被父亲用杏仁露搪塞的日子。他一直以为那是父亲的冷漠，直到多年后才明白，那是父亲笨拙的爱。
「有些真相很沉重，」他最终说，「但比起被蒙在鼓里，亲手揭开真相，至少能给人一个面对和释怀的机会。」
第二天，当沈星遥再次来访时，阳光正好。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指依然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试管吊坠。
程然和苏墨对视一眼，开始讲述他们发现的一切。关于声波分析，关于行为模式，关于那个改头换面的实验室。当他们说到那个致命的烧杯时，沈星遥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所以……」她的声音颤抖，「是我……」
「是一个意外。」苏墨轻声说，「你母亲知道这一点，你父亲也是。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选择隐瞒真相。」
「但为什么……」沈星遥摘下眼镜，泪水模糊了镜片，「为什么爸爸这些年……」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爱你。」程然说，「就像这个试管吊坠，既是提醒，也是保护。你母亲留给你这个，是希望你保持对科学的热爱；而你父亲隐瞒真相，是不想让这份热爱被愧疚玷污。」
沈星遥握紧了吊坠，泪水无声地滑落。多年来困扰她的谜团终于解开，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领悟——关于父爱的深沉，关于保护的无奈，关于真相的重量。
「谢谢你们。」最后她说，「让我知道真相。虽然很痛，但总比活在疑惑中好。至少现在我明白了，爸爸从来没有真正疏远我，他只是…太爱我了。」
送走沈星遥后，程然和苏墨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中。
「感觉心情很复杂」，苏墨说，「很难用语言表达。突然好想画画」。
「画什么？」
「画一个父亲，一个女儿，一个试管吊坠，一个实验室，和一个秘密。」
第十五章 数据背后的选择
几个大屏幕上飞快地滚动着数据，程然盯着结果，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许久。
行为推测系统，这是他新开发的产品。
屏幕上是从沈星遥提供的资料中发现的一组数据。那是一份临床试验报告，上面清晰地记录着药物的各项指标。但通过他开发的推测分析系统，他发现这些数据经过了人为修改。
「这样做是否正确？」他喃喃自语。
作为一个程序员，他深知数据的重要性。代码可以有bug，但数据必须真实。然而现在，这个发现却让他陷入了两难。
他转头看向客厅，苏墨正在投影仪前专注地作画。自从许安宁开始接受治疗后，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了许多。这种治疗来之不易，如果现在揭发数据造假，不仅会中断许安宁的治疗，还可能影响到其他正在接受治疗的病人。
但如果不说出来…程然攥紧了拳头。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可能会害死更多的人。包括许安宁在内的所有病人，都有权知道真相。
「苏墨。」他站起身，走向客厅，「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苏墨放下画笔，转过身来：「怎么了？」
程然深吸一口气，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我在分析沈星遥给的资料时，发现了一些问题。」他调出那份临床试验报告，「这家研究所，就是现在给许姐治疗的地方，他们修改了药物试验数据。」
苏墨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说什么？」
「你看这里。」程然指着屏幕上的数据图表，「通过AI分析，我发现这些数据曲线被人为平滑过，掩盖了一些异常值。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加快药品上市进程。」
「那…那许姐现在用的药…」苏墨的声音有些发抖。
「就是这个。」程然说，「我认为我们应该把这件事公开。这种行为太危险了，会害死人的。」
苏墨猛地站起来：「不行！」
程然愣住了：「什么？」
「你知道许姐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治疗机会吗？」苏墨的声音带着哭腔，「现在的效果这么好，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她失去希望吗？」
「但这些数据是假的！」程然提高了声音，「如果出了问题怎么办？」
「数据造假在医药行业不是很普遍吗？」苏墨反驳道，「只要没有严重的副作用，这不就是一个潜规则吗？」
「潜规则？」程然冷笑一声，「就因为是潜规则，就可以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吗？」
「你懂什么！」苏墨突然喊道，「你只会用冰冷的数据来衡量对错。你知道许姐为了等这个治疗机会熬了多久吗？你知道表姐夫为了筹钱有多辛苦吗？」
程然愣住了。他看着苏墨通红的眼眶，一时语塞。
「我当然在乎数据真实性。」他放缓语气，「但我更在乎人的生命。如果这个药物真的有问题，许姐可能会…」
「够了！」苏墨打断他，「你就是这样，永远用最理性的方式处理问题。但人不是数据，感情不是代码！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
说完，她转身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程然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窗外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也拉长了他心中的困惑。
他回到电脑前，盯着那些被修改过的数据曲线。曾几何时，对他来说，真相就是唯一的标准。但现在，真相的重量似乎变得难以承受。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隔壁房间隐约的抽泣声。程然叹了口气，打开了代码编辑器。也许，他需要重新思考，什么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
第十六章 共同选择
夜已经很深了。
程然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着，但思绪却不在代码上。争吵的场景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苏墨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心里。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程然转过头，看见苏墨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再谈谈。」她的声音很轻，「理性一点的那种。」
程然点点头，接过咖啡。熟悉的苦涩中带着一丝甜味——苏墨记得他喝咖啡喜欢多加糖。
「我很抱歉刚才那样说话。」苏墨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太激动了。」
「我也是。」程然说，「也许你说得对，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对错来衡量。」
苏墨看着他的电脑屏幕：「你在查什么？」
「我在重新分析那些数据。」程然调出几张图表，「我在想，也许我们都说得对。这件事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你看。」程然指着屏幕，「这些数据确实被修改过，但修改的主要是疗效数据，而不是安全性数据。他们夸大了药效，但似乎并没有隐藏严重的副作用。」
苏墨凑近屏幕：「所以…这药是安全的？」
「从目前的数据来看，是的。」程然说，「但问题是，我们手上的资料还不够完整。如果要做出判断，我们需要更多信息。」
苏墨沉默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
「我们得去研究所看看。」程然说，「在没有完整的证据之前，贸然揭发可能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但如果真的发现危险的问题，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
「你是说…潜入？」苏墨睁大了眼睛，「这太冒险了吧？」
程然露出一丝苦笑：「比起让许姐失去治疗机会，或者眼睁睁看着有问题的药品害人，这似乎是个折中的办法。」
「但研究所的安保很严密。」苏墨皱眉，「我上次去看许姐的时候注意到，连档案室都有虹膜识别系统。」
程然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等等，虹膜识别？」他快速在电脑上搜索着什么，「我记得沈星遥给的资料里提到过，她父亲特别注重安全系统。」
「这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程然调出一份设备采购清单，「你看，这是五年前的记录。他们用的是第一代虹膜识别系统，那时候这种技术还不够成熟。」
「所以呢？」
「所以…」程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这种早期系统只能识别虹膜的纹理图案，而不是现在的多重生物特征。理论上来说，只要有高清的虹膜图像，我们就能…」
「就能复制出可以通过验证的假虹膜？」苏墨接上他的话。
「对。」程然点点头，「而且，我们手上正好有需要的素材。」
他打开了一个视频文件——是之前沈星遥和他们视频通话时的画面。高清摄像头完美地捕捉到了她的虹膜纹理。
「但就算有了虹膜图案，我们要怎么…」
「美瞳。」程然说，「只要把虹膜纹理打印在美瞳上，理论上就能骗过系统。」
苏墨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这种技术狂热真的很可怕。」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所以，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程然问。
苏墨深吸一口气：「疯狂，但是…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在行动之前，我们得好好准备。」
「当然。」程然点点头，「我们需要详细的平面图，了解保安巡逻路线，准备后备计划…」
「还有…」苏墨补充道，「我们得答应彼此，如果发现真的有危险的问题，就立即公开。如果没有，就保持沉默。」
程然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然明亮。在这个不眠的夜晚，两个人开始着手准备这个疯狂的计划。他们都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寻找真相，更是为了在对与错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学会在黑白之间看到灰色，在坚持中学会妥协，在妥协中坚守底线。
第十七章 档案室夜
深夜的研究所大楼静悄悄的，只有保安室的灯光还亮着。
程然和苏墨躲在监控死角的阴影中，等待着换班的时机。根据他们这几天的观察，午夜十二点是最适合行动的时间——保安要到一楼的休息室交接班，监控室会有大约三分钟的空档。
「准备好了吗？」程然低声问。
苏墨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那副特制的美瞳。这是他们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完成的作品——将从视频中提取的沈星遥虹膜纹理，精确地打印在医用级别的隐形眼镜上。
「时间到了。」程然看了看手表。
两人快速穿过走廊，来到档案室门前。苏墨戴上美瞳，将眼睛对准识别器。
「叮」的一声，红灯亮起。
「怎么回事？」苏墨紧张地问。
程然仔细检查着美瞳：「等等…」他拿出手机，放大了虹膜图片，「我明白了。视频里的高光反射也被打印进去了，干扰了识别。」
苏墨立即明白了问题所在。作为一个画师，她太熟悉光影的效果了。她取下美瞳，用随身携带的修图笔小心翼翼地修正着那些多余的高光。
「再试一次。」
这一次，绿灯亮起，门锁「咔嗒」一声打开了。
档案室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程然打开手机的微弱灯光，开始在文件柜中搜索。
「在这里。」苏墨指着一个标着「临床试验」的抽屉。
两人快速翻阅着文件，直到程然发现了一份完整的试验报告。他们找到角落里的复印机，开始复制重要的页面。
突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苏墨紧张地看着门口。
程然迅速关掉复印机，抓起复印好的文件。他拉着苏墨躲进文件柜后的阴影中，狭小的空间让两人不得不紧贴在一起。苏墨能清晰地感受到程然的心跳声，还有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脚步声在门外停顿了一下。苏墨紧张地屏住呼吸，不自觉地抓紧了程然的衣角。程然下意识地将她往自己这边又拉了拉，似乎想要把她整个人都护在自己的阴影里。在这个瞬间，两人的脸靠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苏墨的侧脸上，程然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一时有些恍惚。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两人才如梦初醒般分开了一点距离。
「太…太危险了。」苏墨低声说，努力平复着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她不确定这心跳是因为刚才的惊险，还是因为和程然靠得太近。「我们赶紧看看复印的内容吧。」
在微弱的手机光下，两人仔细阅读着那些数据。程然打开笔记本电脑，将数据输入他的分析系统。
「你看。」他指着屏幕，「这是原始数据和修改后的对比。他们确实夸大了药效，把60%的有效率提高到了80%。但是…」
「但是什么？」
「安全性数据是真实的。」程然继续分析着，「所有的副作用都如实记录了，而且都在可接受范围内。他们只是…急于让药品上市。」
苏墨看着那些数字，想起了许安宁服药后逐渐好转的气色：「所以，这药是安全的？只是效果没有宣传的那么好？」
「是的。」程然点点头，「从数据上看，它的确能帮助病人，只是程度没有他们宣称的那么显著。」
两人陷入沉默。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苏墨轻声问。
程然看着手中的资料，想起了这些天来的种种纠结。他原本以为真相只有一个，但现实却总是复杂得多。
「也许…」他慢慢说，「在这件事上，我们都说对了一部分。这确实是不对的行为，但也许不至于到需要揭发的程度。」
「因为它终究是在帮助人？」
「是的。」程然叹了口气，「虽然他们夸大了效果，但至少没有伤害病人。而且现在很多人都在靠这个治疗…包括许姐。」
苏墨看着他，露出一丝微笑：「你变了。以前的你一定会坚持揭发真相。」
「也许是因为…」程然停顿了一下，「我学会了看到数据之外的东西。」
「而我也明白了。」苏墨说，「有时候，保护真相不一定要把它公之于众。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了真相，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两人收拾好资料，小心地离开了档案室。当他们走出研究所大楼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对了。」回去的路上，苏墨突然说，「你知道吗？那个保安室的监控，其实拍到我们了。」
程然吓了一跳：「什么？」
「别担心。」苏墨笑了，「我看到监控屏幕上的画面了，因为角度问题，我们看起来就像是在谈恋爱的小情侣。」
程然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在晨光微熹中，他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了苏墨的手。苏墨微微一怔，但没有抽回手，反而用力回握了一下。
「这确实是这次行动最大的收获了。」程然轻声说。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走在渐亮的街道上，两人的影子渐渐拉长，最后融入了城市苏醒的喧嚣中。这一夜的经历，不仅让他们找到了真相，更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最正确的选择，不是非黑即白的对错，而是在矛盾中找到平衡，在妥协中守住底线。而有些感情，也正是在这样的寻找与平衡中，悄然萌发。
第十八章 理解引擎
沈星遥离开后的第三天清晨，程然正在继续调试他的新系统。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键盘上，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屏幕上的代码如流水般滑过。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
是一条转账通知。
程然愣住了——那笔金额远远超出了他们约定的双倍酬劳。更让他意外的是，转账附言写着：「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了真相，也明白了自己有多幸福。你是很棒的程序员，是否有兴趣到我们旗下的公司来工作？」
程然站起身，走到窗前。晨光中，他看到楼下的父子正在等校车。父亲蹲下身，细心地整理着孩子的衣领。这个再普通不过的画面，却让他的心微微刺痛。
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些被放在床头的杏仁露，那些父亲匆匆离去的背影。当时的他，把这一切归结为「情感是无法量化的数据」，现在才明白，正是这些无法量化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是苏墨，端着两杯咖啡。自从合作解开沈星遥的谜题后，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默契。
「在想什么？」苏墨将其中一杯放在程然桌前，「难得见你在发呆而不是敲键盘。」
「沈大小姐给我推荐了一份工作。」
「哦？」苏墨有些惊讶，「那你打算接受吗？」
程然接过咖啡，目光依然停留在代码上：「我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
「哦？」苏墨在他对面坐下，「什么道理？」
程然端起咖啡杯，目光落在窗外渐起的朝霞上。他轻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你知道吗，我最近常常梦到自己刚学编程的样子。那时候为了掌握一个新框架，能连着几天不睡觉。」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现在AI几秒钟就能生成一幅画，几分钟就能写出一段代码。我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技能，好像一夜之间就贬值了。」
咖啡的热气在晨光中袅袅升起，程然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起来：「但后来我想明白了。这就像是互联网刚出现时，那些担心书店会消失的人一样。世界不是在消失什么，而是在重组一切。」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AI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产品、设计、开发、销售，这些以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学习的技能，现在都触手可及。」
「与其给别人打工，」程然放下咖啡杯，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不如创造属于自己的舞台。」
「所以我不会接受这份工作，相反，我会创建一家小公司。」
苏墨若有所思，「那这公司的业务是什么？」
「这几个月的AI复刻，让我看到了一个新的可能。」程然敲击键盘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转向苏墨，眼中闪烁着光芒，「我想把它变成一个’理解引擎’。不是冷冰冰的数据分析，而是去理解每个选择背后的故事。比如，为什么一个父亲会选择隐瞒真相？为什么一个女儿会执着地寻找答案？」
他轻点鼠标，调出一个新的界面。屏幕上立即展现出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图，数据节点之间的连线像是细密的蛛网，闪烁着不同的光芒。「看，每个节点都不是孤立的信息，它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连线代表着人物的性格、情感、动机、行为，每一条都有它独特的数值。」
程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我想做一个能真正理解人性的商业分析系统。通过解读这些微妙的联系，来预测人们的选择和市场的变化。」
「你说…我们？」苏墨的声音微微颤抖，手中的咖啡杯轻轻晃动了一下。这个词的分量似乎比她想象中要重得多。
程然放下手中的咖啡，目光温柔而坚定：「是的。」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这家公司有经过检验的产品和极具潜力的市场，但它有一个缺点。」
「什么缺点？」苏墨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程然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它缺了一个老板娘。」
阳光正好洒在两人之间，苏墨愣了一下，嘴角渐渐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如果这个岗位是终身制的话，我可以试试。」
第十九章 预见未来
深夜的办公室里，只有程然的显示器还亮着微光。他正在完善新系统的安全模块，突然，一条即时消息打断了他的思路。
是林子谦发来的：「程然，我正在过来的路上，需要你帮个忙，很急。」
程然皱了皱眉，回复道：「什么事？」
「有个医药公司开价五十万买我手上的病人数据，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程然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他想起前几天在医院见到林子谦时，对方眼中的疲惫和焦虑。但是…
「等等，你说的是那些从医院收集的数据？违法的事我不会参与。」
「这不违法！」林子谦急切地解释，「用户协议里明确写着数据可能会被用于科研和商业用途。而且买家是正规医药公司，他们只是想优化药物研发…」
门铃和林子谦急促的喘气声交错响起，程然开门让他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林子谦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我…我欠了很多钱。之前投资失败，又借了高利贷…」
「所以你打算用病人的数据来还债？」
「这些数据本来就是合法收集的！」林子谦激动地说，「用户同意书上写得很清楚…」
「把数据库发给我。」程然打断他，「让我看看具体是什么数据。」
收到数据库后，程然立即开始分析。随着一行行代码的解析，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林子谦，」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看过这些数据吗？」
「当然…大概看过。」
「那你知道你妹妹的病历也在里面吗？」
林子谦愣住了：「什么？」
程然调出一条记录：
姓名：林小萱
年龄：24岁
病历号：20230576
诊断：重度抑郁症
备注：需要长期随访
「这…这不可能！」林子谦的声音开始发抖，「小萱的资料怎么会在里面？」
「因为你根本没有认真审查这些数据。」程然叹了口气，「在你眼里，这些都只是可以变现的数字，但每一条记录后面都是一个真实的人。」
林子谦沉默了。良久，他才低声说：「可是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明白。」程然打开了自己的新项目界面，「所以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他快速切换到自己正在开发的行为预测系统界面，输入了林子谦最近半年的社交媒体数据。
「你看这个，」程然指向屏幕，「系统分析出了你接下来三个月的多种可能发展路径。」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复杂的决策树，每个分支都标注着不同的概率：
- 继续现状：债务恶性循环风险 75%
- 寻求合法援助：问题缓解可能性 60%
- 铤而走险：违法行为风险 45%
- 创业转型：成功概率 35%，但如果有合适的合作伙伴，这个数字可以提升到 65%
「这…这太神奇了。」林子谦瞪大了眼睛，「这些数据都是怎么得出的？」
「通过分析人的行为模式，」程然解释道，「系统能预测出不同选择可能带来的结果。但注意，这些都是概率，不是确定的未来。」
「就像量子力学中的叠加态…」林子谦若有所思。
「没错，」程然肯定到，「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系统不仅能预测个人行为，还能预测整个企业、行业的发展趋势。」
「等等，」林子谦突然坐直了身体，「你是说，我们可以用这个系统来…」
「帮助企业预测商业行为。」程然接过话头，「但不是给出简单的是与否，而是提供各种可能性的分析。」
林子谦开始兴奋起来：「这太有意思了！光是竞品分析报告，就能卖不少钱。」
「正是如此。」程然点头，「我负责开发和架构，你负责产品定位和市场。以你在产品经理岗位的经验，最清楚企业需要什么样的决策辅助。」
「但前提是，」程然严肃地说，「我们必须走正规途径。删除你手上的那些数据，我们从头开始。我可以先借你一部分钱应付高利贷。」
林子谦沉默了一会，然后删掉了数据库。
天快亮的时候，两人终于敲定了第一版产品的框架。林子谦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程然，我得感谢你。不光是借我钱，更感谢给我继续天天改需求让你做的机会。」
程然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或许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技术与人性的完美结合点。
第二十章 破茧
「还是不够直观！」林子谦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概率树，有些焦躁地说，「企业高管看到这么多数字和分支，第一反应就是头疼。」
程然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这是他们创业的第三个星期，为了赶在演示日之前完成产品，他已经连续工作了72小时。
「但每个分支都很重要，」程然坚持道，「它们代表了不同的可能性。删掉任何一个，都可能影响决策的全面性。」
「我不是说要删除，」林子谦打开他准备的产品原型，「而是要改变展示方式。比如这里，与其平铺直叙地列出『库存积压风险60%，市场份额下滑可能性45%』，不如用更生动的方式呈现。」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发出了一声提示音。
「等等，」程然的眼睛一亮，「看这个。」他指着屏幕上新跳出的数据，「系统刚刚收集到一个有趣的关联：这家服装企业的仓库用电量在过去三个月里降低了15%。」
「用电量？这和他们的经营状况有什么关系？」
「单独看确实没什么联系，」程然解释道，「但系统发现，当把这个数据和其他看似无关的细节放在一起时 —— 比如社交媒体上员工的情绪关键词、供应商的送货频率变化、甚至是他们公司大楼的夜间灯光数据，预测的准确度提升了整整8个百分点。」
林子谦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是的，」程然兴奋地说，「这就是我们系统最大的特色。它不仅仅看表面的财务数据，而是不断收集和整合各种细节。表面上看，这些数据可能毫无关联，但只要量够大，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可能成为重要的预测因子。」
这个发现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开发方向。接下来的一周，两人几乎没有合眼。程然重构了数据收集引擎，让系统能够捕捉更多维度的信息：
- 企业周边商铺的客流量变化
- 员工的打卡时间分布
- 公司官网的更新频率
- 甚至是大楼空调的运行时长
「最神奇的是，」一天深夜，林子谦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当我们展示这些细节时，客户反而更信服了。」
「怎么说？」
「因为这些细节都是真实的，可触摸的。」林子谦放下咖啡，「比如之前那个服装品牌的CEO，当我们告诉他『根据员工社交媒体的情绪分析，叠加仓库用电量的变化，以及供应商送货频率的波动，显示企业有35%的可能面临库存危机』时，他立刻就理解了。这些都是他能感知到的实际情况。」
程然点点头：「而且每增加一个维度的数据，预测的准确度就会提升一点。就像拼图，碎片越多，图像越清晰。」
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出事了！」一个清晨，林子谦冲进办公室，「那家珠宝品牌，系统预测他们在奢侈品市场的份额有70%的可能下滑，结果他们的股价今天跌停了！」
程然立即调出系统日志，仔细查看预测依据：「有意思…系统是通过整合了他们专卖店的人流量数据、社交媒体上的品牌提及度、甚至是竞品在机场免税店的销售数据，才得出这个结论的。」
「但问题是，」林子谦叹气道，「市场只看到了那个70%的下滑预测，完全忽视了系统同时发现的其他机会。比如我们通过分析他们的设计师社交圈、原材料供应商的专利申请等细节，发现他们在轻奢市场其实有45%的成功机会。」
这个教训让两人深刻认识到了预测系统的双刃剑特性。程然开始重新设计算法，不再突出单一的高概率预测，而是更注重展示数据背后的故事。他们开发了「多维分析」模块，能够自动整合各种细节数据，生成更全面的发展路径。
「你看，」程然指着新版本的界面，「现在系统会说『虽然传统市场面临下滑风险，但根据设计团队的创新专利申请、新材料供应链的布局、以及年轻消费者的社交媒体互动等细节，我们发现了三个潜在的突破方向』。」
随着数据维度的不断扩充，他们的预测也变得越来越准确。系统就像一个永不疲倦的侦探，不放过任何可能有价值的线索，将看似散乱的细节编织成清晰的未来图景。
「程然，」有一天林子谦突然说，「你发现了吗？我们不仅在预测未来，还在教会人们如何更细致地观察现在。」
程然点点头。从最初的粗略评估，到现在的千丝万缕，他们的系统就像一台显微镜，让人们看到了现实世界中那些易被忽视却蕴含巨大信息量的细节。
窗外，新的一天即将开始。程然看着系统不断刷新的数据流，第一次真正理解了预测的本质：不是依靠某个决定性的大数据，而是通过无数微小的细节，编织出未来的可能。
第二十一章 共生
掌声如春潮般在会议室内涌动。
「恭喜程然先生和林子谦先生！」评委会主席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回荡，「你们的商业行为预测系统获得了本年度科技创新奖的金奖。」
程然站在讲台上，目光掠过台下熟悉的面孔。曾经的同事，如今的客户，还有…那个坐在角落里，双手紧握的中年男人——他的父亲。这是第一次，父亲来参加他的颁奖典礼。会场的灯光柔和地洒在父亲微微发白的鬓角上，映照出岁月的痕迹。
「这个系统最大的创新，」评委会主席的声音沉稳有力，眼神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不在于它惊人的预测准确率，而在于它对细节的执着追求，以及对未来的谦逊态度。它告诉我们，未来不是单一的命运，而是无数可能性交织的星河。」
台下的林子谦朝他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谁能想到，半年前还在为高利贷发愁的他，如今已经站在了科技创新的浪尖？命运总是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最让评委会印象深刻的案例，」主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是你们帮助一家濒临破产的传统制造企业实现转型。系统不仅通过分析工厂的用电数据、员工考勤记录、设备维护日志等细节，预测出了他们的困境，更重要的是，它在数据的缝隙中，发现了一些微弱但珍贵的希望之光。」
回忆如潮水般涌入程然的脑海。他记得那个案例，记得系统如何在海量数据中捕捉到那些细微的信号：工人们在社交媒体上热切讨论的生产工艺改进建议，设备维修记录里那些非标准但巧夺天工的维护方案。这些零散的片段，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微弱却指引着方向。
「通过整合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主席的声音里带着赞叹，「你们的系统编织出了多个转型方案，每个方案都附带着详尽的可能性分析。最终，这家企业选择了一条最不寻常的道路——将工人的创新经验数字化，转型为工业咨询服务商。这个看似大胆的决定，最终获得了65%的成功率。」
颁奖结束后，程然的父亲缓步走来。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斜射进来，为他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儿子，」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难得露出温暖的笑容，「我为你骄傲。」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程然如遭雷击。记忆中的父亲总是把关爱藏在冰冷的电子产品和温热的杏仁露里，这是第一次，他直接表达了内心的情感。
「其实，」父亲的目光变得柔和，「我一直在关注你们公司的新闻。你知道最让我感动的是什么吗？」
程然轻轻摇头，喉咙有些发紧。
「是你们对数据的态度。」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感悟，「你们不是用冰冷的数字来判定企业的生死，而是通过收集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去发现希望的火种。这让我想起了你小时候…」
父亲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那时候我总是用电子产品来代替陪伴，以为这样就够了。现在我明白了，关心不是简单的结论，而是愿意去观察和理解每一个细节，就像你们的系统一样。」
一周后。
市中心美术馆内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颜料香气。
苏墨的画展「AI时代的人性瞬间」正在开幕，程然站在展厅入口，看着络绎不绝的观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暖的弧度。
展厅中央，一幅巨大的油画如同一扇通往未来的窗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画面以温暖的笔触勾勒出一辆流线型的无人驾驶出租车，车身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金属光泽。后座上，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正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脸上带着安详的微笑。方向盘旁的小屏幕上，周振平那张饱经风霜却依然温和的面庞正在与乘客交谈，屏幕的蓝光为整个车厢增添了一丝科技的质感。
这是周振平加入自动驾驶公司远程支持团队后的生活写照。曾经的手动驾驶联盟领袖，如今成为了人工智能与乘客之间的一座充满人情味的桥梁。每当AI遇到难以处理的情况，总能听到他那专业而富有耐心的指导，声音里既有多年驾驶经验沉淀的智慧，也有对新技术的理解与包容。他就像一位睿智的长者，既在守护着传统驾驶的温度，又在帮助人工智能更好地理解人性。
「你们知道吗？」程然听到周振平正在和围观的观众分享，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笑意，「有时候我能看到AI在想什么。前两天就看到一条有意思的记录：’虽然这位乘客很啰嗦，但我们要保持专业的服务态度’——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刚开车时的样子。」
展厅的另一侧，是一组充满诗意的黑白照片。许安宁坐在病房的窗前，午后的阳光穿过纱帘，在她消瘦但平静的脸上编织出细密的光影。她正在翻看一本相册，里面既有AI复原的全家福，也有她丈夫亲手拍摄的照片——那些她教导康复中的病友们画画的温暖瞬间，每一帧都定格着生命的美好。
「有时候，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艺术。」程然听到许安宁对一群年轻的参观者说，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饱含力量。她的病情在新药物的治疗下得到了控制，虽然无法完全康复，但她在绘画中找到了新的人生意义，就像黑夜中仍在闪烁的星光。
展厅深处的「记忆墙」前永远簇拥着人群。墙上投射着无数张照片，它们来自程然的「记忆修复计划」。这些都是他和苏墨一起为困境中的人们免费修复的珍贵回忆，每一张都是时光的碎片，每一帧都是情感的见证。
最引人注目的，是展厅尽头的多媒体装置。沈星遥和父亲在母亲纪念馆的温情时刻被永恒定格。曾经隐藏真相的父亲，如今学会了敞开心扉。程然的声波还原系统不仅还原了他们的对话，更用流动的光影勾勒出每一个情感的细微波动，仿佛能看见父女之间那道曾经的隔阂正在慢慢消融。
「有些真相需要时间来接受，」投影中的沈星遥说，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的智慧，「就像有些技术需要时间来理解。只要拥有开放的心态，我们终可以和现实和解。」
在画展的开幕式上，程然没有发表演讲。他只是默默站在苏墨身边，看着她为观众介绍每一幅作品背后的故事。她的眼神里闪烁着艺术家特有的光芒，仿佛能看见这个时代最深处的脉动。
夜幕如墨般洒落，美术馆的灯光渐次熄灭。最后的观众也离开了，只剩下程然和苏墨站在空旷的展厅中央，四周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你知道吗？」苏墨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若有所思，「我最近在想，也许艺术和技术本就是一体的。就像阴阳，看似对立，实则相生。它们都是人类探索世界的方式，只是用了不同的语言。」
程然狡黠一笑：「就像我们？」
「不，」苏墨转身环顾满屋的作品，目光中闪烁着光芒，「比我们更美。因为每一幅画里，都藏着无数个像我们这样的故事。」
程然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望向窗外。夜色中，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繁星坠落人间。这一刻，科技与人性的边界仿佛在暗夜中悄然消融。他知道，每一盏灯背后，都有人在经历着阵痛，也有人在寻找着希望。但正是这些磨合与探索，才让这座城市的光芒如此温暖而真实。
（完）
主题曲 《Dump Soul》
词：DeepSeek R1
曲：Suno V4
咖啡渍在屏幕角结晶
Warning闪烁在防火集群
你和纸箱在门的残影
我的碰壁以十六制进
杏仁露给了谁的勇气
油彩与代码风中角力
你撕碎证书如同病历
马蹄声回响两个世纪
当浪潮吞没所有指令
我们用铁锈写墓志铭
当星空熄灭所有路径
零和一还在互相刑讯
让算法肢解黄昏剪影
让抗争跨越验证陷阱
让月光锈蚀对抗神经
让我们废墟重组迷因
硬盘修复了心跳缓存
镇痛剂在计数中沉沦
你数药片说雪在沸腾
我听见车辙咬碎年轮
雨刮器割裂沥青黎明
Sudo终止进程并行
当晨光在晶圆厂结晶
我们终获得世界权柄
后记
作为一个每天和代码打交道的独立开发者，我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写这么长的小说。
要知道，我平时写得最多的可是 bug（咳咳，不对，是代码）。但在这个 AI 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连我这样的理工直男也按捺不住想要记录点什么。
说起写小说的契机，还得从今年春节说起。难得不用挣钱，我终于有时间做点「不务正业」的事情。于是我找来了 DeepSeek R1 这个 AI 助手，开启了我的文学创作之旅。整整一天，我和 R1 聊得热火朝天，讨论剧情、构思人物，那感觉就像是在和产品经理讨论需求一样热烈（只不过这次的「产品经理」异常靠谱）。
有趣的是，我们的创作过程完全是个「倒着写」的奇葩操作。先有了剧情大纲，再反向生成人物设定，就像是先写了测试用例，再写具体实现一样（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 TDD – Test Driven Development 在文学创作中的实践）。程然的技术执念、沈星瑶的艺术追求、周振平的生存焦虑，这些角色都是在这种”敏捷开发”模式下诞生的。
确定了剧情框架后，我选择了 Claude 作为主力写手（没办法，谁让它写得比我好呢）。这感觉就像是找了个特别靠谱的外包团队，我负责产品规划，它负责具体实现。当然，偶尔它也会犯一些小错误，比如把人物性格写得前后矛盾，就像程序里的 bug 一样需要修复。
说到 bug，Cline 因为提示词的问题，总会时不时出点小错。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果断 Fork 了它的代码，创建了Novel Cline。没错，这大概是史上第一个需要程序员来 debug 的小说创作过程。处理剧情跑偏时，我采用了类似 Code Review 的方式：不直接改代码（呃，是文字），而是给出修改建议，让 AI 自己去调整。
最后的彩蛋是让 R1 写歌词，用 Suno 生成音乐。当「让算法肢解黄昏剪影，让抗争跨过验证陷阱」这样的歌词响起时，我差点以为自己成了文艺青年（虽然只持续了三分钟）。
回顾整个创作过程，这简直就是一场疯狂的实验：一个程序员，带着一群 AI，在文学创作的领域上演了一出「人机协作」的大戏。这让我想起程序员最爱说的那句话：「能用代码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自己动手？」（不过这次是「能用 AI 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自己写？」）
正如小说中所写：「人生虽被划好类型，复刻不过徒增伤情。」在这个被算法主导的时代，我们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位置。就像调试代码一样，有时需要反复尝试，但最终总能找到最优解。
最后，要特别感谢参与创作的各位 AI 助手。你们让我这个只会写代码的直男也尝到了创作的乐趣。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种「人机结对编程」（不对，是「结对创作」）会成为新常态。但无论技术如何发展，人类的创意和想象力永远是故事的 root 权限。
Easy
2025年2月
为了尽可能体现AI写文的真实效果，本文只做了极少量的修改。部分章节留下了扩写的痕迹，亦是供大家参考。请记住这是在不到三天时间内完成的。